三秦都市报-三秦网讯(文/记者谢斌 图/记者 马昭 视频/记者 张宸豪)一场疾病造成他瘫痪了12年。
【资料图】
今年才38岁的孙珂,美好的年华都在轮椅上度过。
孙珂觉得,那场疾病,无异于把他从最光明的地方“拽”到了另一个黑暗的极端。苦闷、迷茫、绝望,他甚至想过轻生……
6年前,在别人的建议下办起了一个托管班,照顾学生们的饮食、辅导他们的功课。从一开始的6名学生“起家”,到现在被30名孩子整天亲切地称为“孙老师”,孙珂之前从未想过。
如今,每天围着孩子们转的他,虽然十分忙碌,但活得特别开心。他欣慰地说,“孩子们让我在轮椅上绽放出了不一样的青春。”
疾病猝不及防改写人生
9月1日,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,孙珂迎来了最为忙碌的时候。走进孙珂经营的托管班,干净整洁的房间内,他正在和父亲忙碌着。忙碌中的孙珂时不时露出阳光自信的笑容,从迷茫绝望到阳光自信,这一切的变化,都因托管班而发生了变化。
在轮椅上的12年,在孙珂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?
2006年大学毕业的孙珂,顺利被招聘到了陕西省第八建筑工程公司,如果不是2011年5月那场突发的疾病,今年38岁的孙珂在单位里应该有着很美好的前程。只是一切太突然,甚至让他猝不及防。
那天,单位因为一个项目需要员工们通宵加班,凌晨2点的时候,孙珂觉得腿有点不舒服,还隐隐作痛。实在坚持不住,就给单位请了假,去旁边的宾馆休息了。凌晨5点,孙珂恐慌地发现他的腿越来越不对劲,走路都需要扶着墙,“单位派车把我送到了当时的第四军医大学,在医院挂的是普通号,看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多,各种检查之后,我发现两条腿已经彻底不能动了,从某种意义上说,瘫痪也是从那天就开始了。”孙珂说,医院确诊,他患的是脊椎内血管瘤,意味着他从此就再也站不起来了。
手术摘除了病灶,但是神经的损伤是不可逆转、无法修复的。术后,孙珂胯部以下没有了任何知觉,简单地说,一个27岁的小伙子就这么瘫痪了。
在绝望中孤独的度过6年
从医院回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,孙珂的父亲孙国庆就一直带着儿子做针灸,他坚信儿子能够站起来。“只是我自己有感受,因为治疗了这么久,腿上还是没有知觉,哪怕是任何微弱的变化也没有。”这个话,孙珂从来没有给父亲说过,他不愿意伤害父亲。
在父亲那里,哪怕有一线希望也要去试试。在儿子看来,没有希望的治疗,也是一个痛苦的煎熬。所以,这种治疗持续了5年的时间,孙珂最终选择了放弃。
孙国庆说,从坐上轮椅那天起,孙珂不愿意和朋友联系,电话打过来,在静音模式下也不愿意接,孙珂不否认朋友们的关心,只是一次次给朋友说自己的事情,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和痛苦的折磨。在家里打游戏、玩手机、看电脑,是孙珂打发时间的唯一方式,那个时候,他甚至连亲戚都不见。
“最迷茫的时候,我甚至想过轻生,生活让我彻底绝望,哭的时候连擦眼泪都会成为自己无法完成的事情。”孙珂坦言,因为父母的照顾和鼓励,他没有轻生的勇气。让自己的手上有事,让自己的脑子不敢空下来,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看着手机视频,不然就会幻想如果不生病,自己会做什么事情?会在哪里?有多大的房子?如果父母有一天不在了,自己又应该怎么办?自己老了会怎么样……带着这些问题,然后就是一夜失眠。“我做梦从来没有梦到自己坐轮椅,都是梦到自己在走。”
第一次被父亲推下楼散步的时候,孙珂是很不情愿的。“残疾人”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个很敏感的词汇。在街上,他不敢和任何人对视,呆滞的目光里也不会去关心周围的任何事物,他害怕围观,害怕别人好奇的目光,更害怕别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。
回到家,孙珂只能通过给父母发脾气来宣泄内心莫名其妙的烦躁,只是每次发完脾气他就会很后悔,原本是希望爸爸妈妈开心的,自己却对他们一次次造成伤害。这段讲述时,孙珂眼圈红了,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控制,只能无奈地转移话题。
开办托管班从赔钱到月入7000多元
“托管班是2018年7月筹备,9月正式开始的。”不甘心又不知道做什么的孙珂是在亲戚的建议下,开的托管班,对行动不便的他来说,在当时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在这之前,他选择过开网店,但始终没能成功。
托管班的周围就是华山、西光和黄河学校,房子是母亲帮着租的,大概有130多平方米。第一次招生只来了6个学生,孙珂记得是三名初一学生,两名初二的,一个是五年级的。“当时没办法选择,也不敢选择,能有6个学生来,我已经很开心了。”孙珂的亲戚过来帮忙,负责学生们的午饭和晚饭。“大家并没因为是我残疾人用别的眼光看待我,起码我没感受到,这也是我欣慰的地方。”保证孩子们良好的伙食,孙珂每天也会在家长群里发图片,让家长放心。
“起初,因为收到学生太少,一个月只有4000元的收入,而每个月的开支就有7000元左右,是赔钱的。”孙珂说,从第一年赔钱,到现在托管班已经30个孩子,每个月的收入也能有7000多元,还请了专门做饭的阿姨,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足。
托管班里有一个家庭条件很一般的男生,看着爸爸妈妈做生意的辛苦,这个男生有一次很真诚地对孙珂表达了对父母的心疼,“我减免了他很多费用,还让他住在这里,第二天提供给他一份热乎乎的早餐。”孙珂笑了笑,其实学生们带给他的也是一个全新世界。“真希望托管中心的每一个孩子都能健健康康的成长。”
陪着孩子们一起成长让更多人慕名而来
一开始,托管班并不带辅导作业,用孙珂的话说,虽然自己是大学毕业,但是毕竟没做过老师,辅导功课他怕自己做不好。2019年,托管班里来了一个需要写辅导功课的学生,每天免费辅导学生作业,辅道完功课就是晚上10点多了。从那时候开始,孙珂住在了托管班里,他实在不想父亲辛苦来接自己。
对于学生们所有的作业都是挨个讲,好几天都到了晚上11点半,学生的父亲也来陪着。为了讲好,孙珂会把学生的复习资料自己提前好好研究,提前全部做一遍,包括学习教师的参考用书,再针对学生的具体情况,思考如何引导这个孩子学习。
从进入托管班时候数学成绩56分,到期末考试的96分,孙珂很自豪,因为学生的进步里也有他作为“老师”的努力。所以第二个学期就有很多学生慕名而来要在托管班里学习。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,这里已经来了28个学生,再到后来30个学生,因为地方有限,他还拒绝了很多家长的加入托管班的请求,目前这里的学生全部是初中学生。
“我没想过别人会叫我孙老师,第一次叫我老师的时候我有点别扭,觉得自己不称职,现在已经习惯了。”从以前不愿意和外人交流,到现在和孩子们愉快的聊天,甚至成了孩子们倾诉的对象,对孙珂来说被别人信任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。
孙珂说,他有时候挺享受和学生们说话的过程,至少他还能帮助他们,离开了他们,自己就不知道该和谁说话,所以讲题的时候会不厌其烦,那种成就感他无法用语言形容。
“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认为是残疾人,其他人是不会把你当残疾人的。”现在的孙珂觉得,原来很多烦恼也是自己带给自己的负担。
如今,看着儿子能走出之前的阴影,对母亲林明英和父亲孙国庆来说是莫大的安慰。办托管班有了钱以后,孙珂其实想有一个外骨骼的机器人能辅助自己走路。毕竟他还有个心愿,就是带着父母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。“父母为了我,从来都不舍得花钱,如果我不出去,他们也是不会去的,父母的健康也是我最大的心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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